中文玩了三遍，英文玩了两遍，感谢中文翻译者的付出。有一些问题自己仔细思考了一下也不是很明白，于是打算以自问自答的形式写一下自己的观点，欢迎各位交流讨论。

以下内容涉及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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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小女孩所在的世界是现实世界还是精神世界？

A1：个人认为在游戏中有一个微妙的翻译细节，可以让这个游戏有多种解读角度（当然也可能是我抠字眼过度解读了），即最后小女孩回答妈妈是否买回牛奶以及药效是否有用的问题时，中文译者将“Yes，mom”译为“好的，妈妈”而不是“是的，妈妈”。

从“好的，妈妈”的角度来理解，小女孩显然答非所问。除此之外，她对妈妈只说过一局“Hi，mom”，那么我们其实有理由怀疑，小女孩只能机械地对妈妈提出的问题进行条件发射式地回答，并不具备与他人沟通交流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从游戏开始到小女孩从药效清醒中的所有情节都是小女孩的精神世界，超市中的布局，路上的加油站和红绿灯等等都是她从前经历过的场景，而小女孩经历的超自然现象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小女孩在药效过后回到了现实世界，她以为自己买到了牛奶，但实际上并没有。

不过，从“是的，妈妈”的角度来理解更合理一些。即小女孩正确地回答了妈妈的问题，她具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小女孩经历的是掺杂有药效带来的幻象（如爬行人，天气变化）的现实世界。在玩家的帮助后，她的的确确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现实之中买到了牛奶。

这两种理解角度在Q2中也有对应的解释，不过后一种理解相较而言同样更有说服力。

Q2：为什么游戏名叫《Milk inside a bag of milk inside a bag of milk》？

A2：游戏中小女孩自述，她对于金字塔型的死循环结构有着强迫症一般的偏执，这不仅仅体现于她对于牛奶的描述上，还在于她和爬行人的交流上，以及经典的“你必须认清这个事实”环节。这可以看作她精神疾病的一种表现。

而小女孩的人生也同样是一个死循环。她每天吃着同样的药，做着同样的治疗，这种生活让她很痛苦，因此才有了玩家的存在。玩家在游戏中的目的，就是以疏导的方式帮助小女孩打破一层层死循环：在小女孩不断用循环句描述牛奶时督促女孩结账，在女孩与爬行人交流时反问爬行人“O”让爬行人离开，玩家在与小女孩争论时选择让步妥协等等。一旦玩家选择了错误偏激的方式，哪怕小女孩已经拿到了牛奶，她还是会自暴自弃，落入新的死循环中，玩家的游戏进度也会重新开始。只有选择了正确的方式，小女孩才能突破自我，顺利买到牛奶。

如果以“好的，妈妈”来理解游戏，小女孩的死循环经历在她的大脑中，在她的幻想中。玩家不断地失败，意味着她在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幻想，直到她得到满意的结果。而以“是的，妈妈”来理解游戏，小女孩的死循环经历则在她的人生中。她每天都在重复地尝试买牛奶，又每天都在重复地得到失败的结果。直到玩家的出现，让她的人生向前走了一步。个人更喜欢这种理解方式。

死循环是游戏的核心，牛奶是游戏的象征物，打破循环是游戏的通关条件，因此游戏叫《Milk inside a bag of milk inside a bag of milk》。

Q3：小女孩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A3：评论区已经有人提过了，这个游戏与《沙耶之歌》有些类似。精神问题和物理问题是伴生的：在《沙耶之歌》中，男主在物理上看到了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以及味觉上异于常人，让男主在心理上极度扭曲，而在本作品中，小女孩在物理上所见场景均为红色，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她的心理疾病，让她难以和人交流，以及拥有强迫症等等。

这一症状的源头我们只能猜测，小女孩的爸爸与家人关系不和，因为某原因受到了威胁而跳楼自尽，给小女孩造成了极大的心灵创伤。可以合理怀疑小女孩也受到了威胁，比如与爬行人的对话中令小女孩害怕的“O”很像圆洞洞的枪口，以及文本中提到“谁会欺负一个小女孩呢”等等。

Q4：为什么小女孩的妈妈让小女孩去买牛奶？

A4：小女孩的妈妈在游戏最后以一个非常令人不适的形象出现，但这并不能说明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个坏人。正如小女孩自己所说，小女孩的视角里别人看起来是怪兽，但他们实际上并没有恶意。

妈妈的第一、二个问题是牛奶有没有买到，而第三个问题则是药效是否生效，说明妈妈很清楚小女孩的药对小女孩意味着什么，买牛奶的过程是小女孩的治疗方法之一，甚至可以猜测在小女孩买牛奶的时候，妈妈会在小女孩的身后偷偷保护她。至于是否小女孩在物理世界中真正买到了牛奶，就看每个人对于Q1的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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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尽管写了这么多，但对于是否给好评这个态度上我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玩meta梗的游戏不少，而且这个游戏初见的时候会给人一种精神污染以及不明觉厉的感觉，“好评如潮”略显过誉。如果可以给分的话我会选择给7-8分，这个游戏的内核还是在于每个人的不同理解。

关于本作中外星人元素的一些讨论

个人以为，本作的整体剧情水平在国产游戏中处于顶尖级别。哪怕去掉浓厚的时代滤镜，本作的叙诡结构仍然令人称道。

本作的剧情解析在b站和知乎上已经有人发过。游戏分为三层： 低维层（1999年的陈亮），高维层（2019年的宋健），现实层（屏幕前的我们）  ，这一线索已经相当明显。然而，对于外星人大家的理解开始出现偏差，众说纷纭。本测评争取针对这一问题，通过自问自答的方式，尽可能给出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结论。

以下内容涉及严重剧透，未通关玩家请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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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外星人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在哪几层存在？

A1： 知乎用户shenkuer的回答 [www.zhihu.com] 可以看作一个认为外星人不存在的理解典型。这位答主的脑洞非常精妙，我认为可以将其理解为游戏对于现实层（也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的一个隐喻。现实不可能存在荒诞的外星人，但是艺术取材于现实，在那个年代的现实里，确实可能会发生这位答主所猜想的这样的事。

说回游戏本身。低维层中一定是存在外星人的。庙里的外星人飞船和套娃的信封都可以说明低维层是一个超自然力量存在的世界。主要的争议在于高维层中是否有外星人。这一问题的答案并没有足够的直接证据支撑，只能从一些间接证据和作者的创作动机来揣测。

最直接的间接证据就是高维层中，宋健所看到的柯云所写的回忆录。如果高维层中没有外星人，那么柯云所收到的贺卡，以及那些让她落泪的回忆的主角，就不是陈亮而仅仅是某个路人甲。为什么高维层中的蔡宝，不去直接挖掘这个路人甲身上的故事，而是虚构了陈亮这个空壳出来？以及陈亮的同学们的故事都是鲜活的，真实发生的，但是如果陈亮是虚构的，那么和他有联系的家人，邻居们的故事则都是虚构的或者拼凑的。这使得整体的风格很不协调，不应该是作者创作的本意。

因此我个人相信高维层中是有外星人的，白老师，老葛和杨姨在2019年还存不存在，结局如何，是不是外星人无人知晓也不重要，陈亮和蔡宝是高维层中真实存在过的外星人。随着陈亮回归母星，普通人关于陈亮的所有记忆都被抹去（这就是柯云一开始回忆产生错乱的原因），只有同为外星人的蔡宝能够观测到高维层中事情的真相，并在高维层中做出了这款游戏（进一步地，蔡宝在低维层中是全知全能的引导者）。宋健成为三人组中的一份子，可能是世界在陈亮回归后做出的一种修补。

Q2：老葛是什么人？他的结局最后怎么样？

将剧情流程中获得的《都市悲歌》倒转，可以获得一本关于W星球的书。这本书里描写的内容大多是老葛相关的内容。十二年前，也就是陈亮的爸妈新婚的时候，一个W星人附在了已经是傻子的老葛身上。这个W星人是他们在准备降临盖亚（地球）的相关实验的提前批实验体，结果由于受到了老葛的影响，他没能够完成任务，被母星所抛弃。所以他的行动一直像疯子，并不像其他外星人具有理智，这是因为在外星人附身之前老葛就是疯的，而不是外星人导致老葛变疯。但也正是因此，他受到地球的外界影响最小，对回归母星的执念最深。

这本书里多次强调99年12月31日，有一次来自母星的回归。因此如果陈亮不帮老葛，老葛会自行启动飞船回归，然后失败，变成陈亮在晚上公园看到的烟花。在低维层的老葛的完美结局线中，陈亮由于种种理由，动摇了自己是W星人的信念，导致飞船运行失败（这里陈亮一起被炸了，这个结局过后系统帮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一天之前继续游戏，而不是接着陈亮的时间）。而在高维层中，很可能陈亮顺利和老葛回归了（只不过游戏中没有明示）。

Q3：白老师是什么人？他和陈亮妈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在解决爸爸/大伯线后，给了陈亮信封？

这部分和后面关于杨奶奶的讨论都只是限于低维层，因为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是高维层中真实出现的人。

Q2提到的书的《最后一期》中，白老师以笔名“尽夕”，说明了他和老葛同是W星人，但是将自己视为地球人的一部分，变成了老葛口中的"虚无主义者“，将飞船启动密令拿走并封印在了信封里面。（这里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自己不想走还不让老葛走，难道是怕飞船的正常运作会让他也在12月31号一起回去？）

白老师的现实身份是和陈亮妈妈同校的美术老师，因为陈亮爸爸要买彩票，假借投资的名义向白老师借了钱。陈亮妈妈可能是对白老师有意思的，在陈亮爸爸买彩票时想和他离婚。但是白老师对陈亮妈妈倒不一定真的有世俗的欲望，虽然包括送艺术展门票的举动非常暧昧，但也可能是他单纯想要追求文学与艺术，只是周围能够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太少。

至于给信封一事，可能是白老师察觉到了陈亮改变了他周围的世界线，打破了他的计划，因此希望能够帮助陈亮创造出一个完美的世界线（其实就是推动剧情），而当完美的一天真正被达成之后，白老师达成了他追求的目标，变成了最后一幕的大烟花。

Q4：杨奶奶是什么人？陈亮和小馋佬又是什么关系？

陈亮不是小馋佬。陈亮可能在刚出生的时候被W星人附身，但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小馋佬同样来自W星。

我在互联网上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小馋佬的讨论。大胆猜测一下，小馋佬是介于低维层和高维层之间的一个存在，换句话说，是高维层的蔡宝为他设计的低维层的游戏赋予的一个设定，小馋佬不能影响高维层。

小馋佬拥有时间回溯能力，可以代入W星人的视角不断时间回溯，目的则是帮这个W星人实现”完美的一天“。在游戏中，大部分对话是直接说给陈亮听的，但有些对话（比如白老师给信封和杨奶奶真结局线）是给控制陈亮的小馋佬，或者说是直接给我们听的。

做以上设定的原因，是在杨奶奶线中，我们可以发现小馋佬不仅仅对陈亮，对杨奶奶也实现了”完美的一天“。杨奶奶在多次时间回溯中完成了诸如跳迪斯科和老杨离婚等种种任务，但是却一直没能完成做肉的任务，而且在找曹哥的时候笔记本上也没有相应的记录，这是因为缺少”康达“这一关键道具。只有将陈亮线和杨奶奶线的信息合并，才能让两个人都达成完美结局。

开启杨奶奶线的小红书，是在完成老葛线后突然出现在包里的。而在Q2中，我们已经讨论过，陈亮已经在老葛线中被炸了，不可能带着东西回去。所以这本书的出现只能说小馋佬通过它所在的高维度操控低维度的结果，将它在杨奶奶的”完美的一天“过程中获得的物品带到了陈亮这条线。可以理解为，这本红书是小馋佬从另一个世界线上带来的，杨奶奶在这个世界线没有被小馋佬操控。

杨奶奶和白老师，老葛是同一批W星人，只不过她对于地球人的融入更加深刻，甚至把徽章调转变成了M星人。她的目标也不仅仅是把肉做出来，而是用自己的努力让陈亮家走入正轨，从而吃肉一同庆祝。

最后游戏还有一点坑没有讨论，比如杨奶奶也暗示了陈亮爸爸也忘不了文学，可能也是W星人。以及在一天结束后偶尔出现可以用来换闪卡的黄色星球（月亮）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得而知，但这些问题给出的信息太少，就不多加以讨论了。